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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黑煤窑的SV高利贷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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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挂掉和胖哥的通话。

    张上明白,其实越是胖哥这样跑江湖的人,越讲信誉。

    做不到的事情,他不太会揽下。

    况且,办信用卡也没什么难的。

    再次拨通刘德顺的电话,过了好久才接听。

    对面似乎在争吵,乱糟糟一片,还有骂骂咧咧地声音,用力砸碎酒瓶划墙的尖锐响。

    一会儿,叫骂声小了一些。

    刘德顺喘着粗气,断断续续地说:“太谷饼的供货这两天得停了,他们封了厂子……不让开工……钱你尽快凑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去厂里闹了?”见刘德顺不回话,张上也有点急。“实在不行,你报警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管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们没伤着你吧?”

    “没事……”刘德顺似乎很累,年纪大了,经不起折腾,刚刚又喝了酒,听声音,像要快断气一样。

    嘟嘟嘟……

    电话里传来忙音。

    张上看着手里的诺基亚,眉头拧成了一疙瘩,有心想去看看刘德顺,可走不开呀。

    “这他妈的开学不利,早不来晚不来,刚报道就遇上这事……”心里有火,张上左手五指张开,从发际线往头发里插进去,使劲抠一抠头皮。“不行,得让陈连尉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这事,也只敢让陈连尉去看。

    吩咐一番,告诉陈连尉具体地址,再给家里去个电话,说办信用卡的事情。

    说完,赶紧一溜烟跑回了教室。

    再不回,估计陈奇武得找来了,看看张同学是不是掉坑里没爬上来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杨凡生有几个徒弟,都是太谷人,近便,常来学校看他。

    听说师傅最近又收了两个学徒,没行拜师礼,却很用心地调教。

    一个小孩,没见过。

    一个20多岁的后生,见是见过了,在文武学校的练功房见的,本准备教师弟两手,杨凡生却说死不准……

    并下了师命,任何弟子,不准与陈连尉动手。

    其实陈连尉这人很寡,平日里少言寡语,几乎不和人打交道,高冷。

    每天三点一线,宿舍,食堂,练功房。

    脸上总是面无表情,那双眼,麻木冷峻,只有张上在的时候,他才会多开几次金口。

    接了张上的电话,陈连尉没说什么,当下骑上二八大杠,弓背前倾,不坐车座,蹬得车链子哗啦啦响,衣衫下摆被风吹得像旌旗,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起飞……

    直往铁三局去。

    也只有90年代的二八大杠能扛得住这样骑,那时候的车子真结实。

    换了后世的自行车,就算链条不崩,车轴都得飞了……

    陈连尉和张上去过一次太谷饼厂,算轻车熟路,不然那犄角嘎达小巷子,本地人都找不见,得抓瞎。

    鼓楼太谷饼厂。

    厂门前停着面包车,孙二小是个50岁的秃头,手里拿半头砖手机,拇指戴着玉扳指,正指挥三个20多岁的后生搬太谷饼。

    这是厂里库存的太谷饼,还不了高利贷,先把货搬了抵债,能抵多少算多少。

    刘德顺在一进厂门的小房子里,满地狼藉,酒瓶乱滚,碎瓶渣子撒了一地。

    他靠着斑驳露出灰渣的墙,闭目,胸口浓烈的喘息。

    头顶上方的墙,布满触目惊心的划痕,还有玻璃渣残留在墙坑里。

    孙二小在厂门口一边指挥,一边骂骂咧咧。

    “老不死的,还不了老子的钱,叫你入了棺材都不安生。”

    “二小哥,咱们搬上这太谷饼也不值几个钱呀。”有后生问。

    “不值钱也得搬了,搬上回去分了,叫你们姑姑姨姨分了吃,不要白不要的东西,刮了地皮也不给这老不死的留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是还有几台机器,搬不搬了?”

    “烂几把机子,搬上也没人要,回去还得占地方,走的时候给孙子砸了,叫班机不还钱,他妈的。”

    孙二小破口大骂,只怕几个后生不知道他很厉害。

    这时。

    巷子视线尽头,黑暗里出现链条快速传动的“哗啦啦”声,还有地不平整,自行车“叮里咣啷”跳动的砸地声。

    声势很大,让孙二小和三个后生闻声看去。

    明月高悬,灯光渐亮,陈连尉把二八大杠静静地靠在墙上,漫步走出阴影处。

    小平头,一身藏青色立领衬衫,所有扣子都一丝不苟地系好,领口那里还用了风纪扣,下身藏灰色运动裤,脚下布鞋。

    要知道,现在是9月份,一年中最热的时候。

    见陈连尉无视他们,错身而过,直往厂里走,孙二小一愣,想也不想,骂说:“你他妈眼瞎了,不知道老子们在这办事?”

    三个后生停下手中的活儿,站在孙二小身后。

    陈连尉不理,掀起塑料条门帘,看了一眼传达室的刘德顺,见他没受伤,只是靠墙休息,也不过去扶,放下门帘,面无表情地回身,注视厂门口的四人。

    “你他妈看个几把,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狗眼?”孙二小习惯性开骂。

    “你要封厂?”陈连尉说话地声音很低沉,并且,生硬。

    “老子封不封关你球事?”

    孙二小迈开八字步,腿弯往外掰,两手臂往外摆,头昂着,往前走几步,照陈连尉脑袋扇了一巴掌,右手食指发狠地连点陈连尉的脸,接着骂:“你要是和刘德顺一家的就还老子钱,要不是一家的就赶紧滚,惹的老子火了,闹死你。”

    扇完这巴掌,发了狠,可孙二小发觉不对劲了。

    给一般人,你要打人家,绝对会本能的躲闪后退,或者被你吓住,面露惧怕,或者人家发狠,要干你,要反抗。

    可陈连尉动都不动,像僵尸一样,眼里任何细微的晃动都没有,就是面无表情,气场就是那么僵硬。

    心里膈了一下,但孙二小打小就出来跑社会,三十多年了,什么人没见过,还不至于被吓住。

    见陈连尉还不动,他下嘴皮绷着,脸本着,咬牙切齿带发狠地说:“你他妈好像很拽啊?”

    话音说完,配合手上动作,再照陈连尉脸上呼过去。

    可是。

    “咔……”膝盖骨片开的裂响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惨叫惊得蛐蛐都禁了声。

    孙二小直趴地上抱腿打滚,也不管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,真个哭爹喊娘般的嚎叫。

    “卧槽……卧槽……卧槽……”

    瞬息之间,他的右腿膝盖处就淋了血,染红裤腿,染红砖地,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三个年轻后生眼睁睁看着大哥被踢断腿,也是发狠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年轻气盛,抓起门槛拐角里的半头砖就往上冲……

    他快,陈连尉更快。

    “砰……”拎住传达室门前的啤酒瓶口,往砖墙棱上一磕,玻璃渣四溅。

    手里锋锐狰狞的半个酒瓶,不规则倒刺,让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操!”拿半头砖的后生本能骂了一句,前冲的身子怔住……然后,怎么过来的,怎么退回去……

    手里的半头砖也扔了,陪着笑,陪着命……和别人玩……

    “钱会还你们。”把人踢断了腿,陈连尉连眼都不眨一下。

    然后将手里的玻璃渣酒瓶扔掉,淡淡地,低沉地说:“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