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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漂到哪里算哪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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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相比于报仇,还是报别人的仇,饿的滋味更难受。

    八字胡像是突然开窍,对刀疤脸吼道:“大哥,你控制住这小子,他在船上起不来!咱们去给你拿吃的。到时候饿不死他们两!”

    他陡然觉得这似乎是一条妙计,对着另外一条船上的寸头汉子:“你留下给大哥掠阵,我给你带馒头和肉!”

    两条船,三个土匪,顾少钧、她。

    刀疤脸脸上阴沉的要滴出冰来。

    顾少钧仍旧单膝跪地,手把住船两侧维持平衡。

    八字胡他们已经摇得远了。

    就是现在!

    唐白笑眯眯的看顾少钧一眼,突然跑到船尾,将撑船的浆提起握在中间部分,尾端往船头上一点。那本是一根长长的竹竿。

    竹竿立起,唐白挂在竹竿中间,瞬间凌空高出两个人来。

    她往后略一使劲,竹竿弯曲,她的身形便顺着弯曲的反方向弹过去,双脚并拢,一下子将还未反应过来,仍在辛苦摇船的刀疤脸踹进河里。

    唐白松开手,双足点地轻旋,人稳稳落在刀疤脸站的位置。

    微风吹起她的发,她微微眯眼,冲顾少钧俏皮一眨。

    一眼万年。

    顾少钧呆了。

    刀疤脸以及一众土匪都是会水的,但是却不善水。所以先前没人敢下水拼命将顾少钧的船摇翻。

    寸头已经拉了刀疤脸到了他的船上,浑身湿漉漉的,风一吹就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夜凉如水。

    二对三,三里面有一个是残疾。

    刀疤脸不甘地发觉,他们再没有胜算。

    两艘小船,不知道何时越飘越远,却没有人再往另一条船靠近。

    像是默认了,心照不宣。

    前所未有的默契。

    唐白嘴角轻扬,微微咧嘴一笑。

    这笑容滞留脸上,来不及收回。

    顾少钧只扑在半空中,拉住了她往下坠的手。

    后肩头一只羽箭,斜斜插在背后,沁出一点儿血迹。

    “疼!”唐白被顾少钧拦腰搂住,倒在他怀里,低声娇斥:“你为何不截住?”

    他竟顾着看她笑了。

    在两艘小船离远之际,寸头汉子越想越不甘心,瞥见船板上还有一只断箭未用,便示意另外一人拉满偷偷射击。

    他本不舍得伤了这个貌美的小娘们。只是那男得蹲下来缩在一起,目标太小,不好瞄准。

    女的恰好站着,目标清晰。

    没想到一击得手。

    寸头汉子终于对自己那只断了的手臂有些释怀。

    船舱内,怀里的小人儿又往他胸口窝了窝,秀眉蹙成一团:“好疼。”她又伸出手点他的胸膛:“没用!”

    其实她伤得并不重。

    寸头汉子射术一般,箭又是半截的,唐白不过皮外伤。

    只是船几经易主,早不是原先那条,里面的包袱、伤药和干粮,全都丢了。

    除了小顾身上背着的包袱,里面他一套衣裳,没有银子。

    唐白绝望的很,又疼又饿,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唐白醒过来,发觉仍旧身处船舱,后背疼痛难忍。

    船板上有动静。

    她挪到入口处,看见顾公子,哦不,是小顾,名副其实的小顾,匍匐在船板上,身体呈一个大字。

    他在用匕首扎鱼。

    看样子是白干了一早上。

    为了避免船身晃动太厉害,小顾不敢有大动作,所以来往的鱼并没有给他任何面子。

    “抓不到的。”唐白扶着船门悠悠叹气。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,没有半点野外生存技能。

    顾少钧置若罔闻,仍旧全神贯注。

    还是个执拗不听人言的公子哥儿。

    唐白无奈的翻个白眼,泪盈余睫:“疼!”

    顾少钧翻身起来猫腰进舱,搂住让她坐下,语气紧张怜爱:“你忍一忍,靠岸了我去找药。”

    连桨都没有,怎么靠岸?

    指望他用匕首划吗?

    唐白心里腹诽,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外挪,待坐到甲板上后,才发觉还在河中心,四面灰茫茫的全是水。

    她看看自己的玄色男装,再看看小顾的黑色男装,有些头疼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知道我是女子,对吧。”唐白小心翼翼地问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小顾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懂得非礼勿视,对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身手快如闪电,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还可以……”这个不敢妄自称大。

    “你娶妻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不知道……”回答的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“定亲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问这些干什么?”顾少钧有些不耐烦。

    瞧见她因疼痛皱起的小脸,心瞬间软了:“……不知道……”声音闷闷的。

    “说实话!”

    “应该,没有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闭上眼睛,把手伸到我脖子下方一点。”唐白指派:“虽说男女授受不亲,可命最重要,对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顾少钧点头,依言将手伸进去,细腻嫩滑的触感,他不敢多品,摸到一个细小的绳结。

    “摸到结了吗?把它拉开!”

    顾少钧隐约意识到那是什么,嗖得将手缩回来:“不可!”

    “没别的了。只有它是大红色的,显眼。”唐白急切道:“没有桨,你又怕水,这样漂不知道漂到哪里去。把它挂在船头,有人看见就能救我们!”

   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,唐白倚着船壁直喘气:“你又没娶妻,怕什么,吃亏的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同意!”顾少钧眼睛楞楞地瞧着她,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,看她怎样的玲珑心窍,想出这么一个自毁名节的馊主意!

    她是想拿肚兜作旗帜!

    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?

    还是说,她太惜命,其余一切全是浮云?

    顾少钧觉得眼前是一团迷雾。

    “漂到哪里算哪里!”顾少钧低声,将她衣裳整理一下:“你伤口没什么大碍,不沾水就会慢慢结痂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除了疼,我还饿。”唐白眼泪巴巴的瞧着他,嘟起因为失血而微微泛白的唇:“要是我饿死了怎么办?我还没嫁人呢,到时候连个祖坟都葬不进去!”

    没出嫁的女儿,若非对家族有重大贡献,是不能写入族谱,葬入祖坟的。

    这又是哪跟哪儿?

    顾少钧有些头疼。

    相比于她娇滴滴的含羞带怯,他宁愿她先前生龙活虎泼辣灵动。

    “饿不死的。”他哄着。